老息照寺
大经石牌坊旧景
民国时期的阜成门城楼
20世纪50年代初的西直门
你关注过北京的地铁站名称吗? 它们是如何确定的? 它的历史渊源是什么? 北京文史研究员胡丽萍所著的《北京地铁站名人故事》一书回答了许多与此相关的问题。 这些轶事是胡立平查阅大量史料、走访各个车站及周边景观,然后对收集到的信息进行综合整理、分析、整合后编撰的。 他们堪称北京地铁车站历史人文的“简明读本”。
十多年前,胡丽萍在乘坐地铁时经常听乘客聊天:“公主坟里埋的是哪位公主?是还珠格格吗?” “八宝山有哪八件宝物?” “芍药居里有种牡丹吗?” 这样的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 原来,看似熟悉的网站名称却隐藏着这么多疑问。 他多年来一直在收集北京地名史料,因此写了一篇题为《地铁站名的故事》的介绍性文章,并在报纸上发表。 当时北京有90多个地铁站,他写了80多个。 一些“好人”按照台词顺序整理出来,发布到互联网上,广为传播。 此后,北京每开通一条新的轨道交通线路,胡立平都会第一时间撰写相关的地铁站故事。
胡丽萍在北京西部香山脚下长大。 我们在秋叶金黄的北京植物园见面,他就开始聊天。 他在搜索和咨询方面的丰富知识使“胡话匣子”听起来和讲述起来都很有趣。
巴沟也是一个古老的地名。
最早的应该是《八沟》
没有一个地方是无缘无故命名的,地铁站的名字也是如此。 由于缺乏全面、详细的文献记载,一些站名的由来难以追溯。 胡丽萍首先谈到的是查找信息的困难。 他说,有时他会四处打听地名的由来,而他能问到的人大多是外地人,得到的答案往往是“我也不知道”。口音。 如果他见到当地省长胡立平一定会非常高兴。
“很多地铁站名与当地地名重叠。我刚写的时候,北京有18个区县,我主要查的是各区县的《地名》,但很多站名没有记录,或者是录制内容不准确的地方比较大,比如10号线的分钟寺站。”
胡立平在《北京丰台区地名志》中发现:“分中寺原名分庄寺。清代皇帝出游南苑,皇帝及妃嫔陪伴休息更衣”故名分庄寺,后名分忠寺。” 胡丽萍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首先方向就错了,皇帝去南苑是出了永定门,应该往南走,不,也许是往东南方向走。另外,妃子们一般都不陪皇帝去打猎的,而且就算他们想盛装打扮,也不会去农村的小庙里。” 他又查了《北京寺史料》等史书,都没有找到。 见《盆庄寺》记载。 随后,他前往分钟寺看望当地老人。 老人说,这个村子原来叫冯庄子。 专门给人们展示坟墓的有十几户人家,但没有一座寺庙。 胡丽萍由此推断“丰庄寺”应与“丰庄子”同音,并附上一则妃子随皇帝打猎的故事,后又谐音为分钟寺。 很快,他在《探寻丰台地名由来》一书中找到了与他的推论类似的记载。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也很有趣。 胡丽萍还讲述了4号线终点站天宫园的故事。天宫园位于大兴区中西部。 它是晋代的一个村庄,原名石家庄。 对于天宫院的历史,胡立平表示,历史记载很少。 据说它的名字与金章宗有关。 金章宗是金朝第六位皇帝,喜欢旅游。 有一年春天,他带着十几个人来到荆南的猎场打猎。 不料,马半路受惊,一路南下,来到了石家庄。 已经是中午了,一行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 金章宗一边吃饭,一边询问地名。 大臣到后厨询问主厨,得知这里叫石家庄。 当部长正要汇报时,他突然想不出别的事情了。 皇帝正吃得津津有味,就说这三个字“不敬”。 赶紧问问大师还有别的名字吗? 答案是否定的。 大臣想了想,说,就叫天宫院吧。 皇帝就是皇帝,他吃饭的地方就是一个不平凡的地方。 大师连忙答应。 大臣遂汇报,此地名为“天宫院”,因早年村里有供奉神灵的庙宇而得名。 金章宗信以为真。 回到皇宫后,他还题写了“天宫苑”三个字,并下令送往石家庄。 这虽然是收集来的民间传说,但却很有趣。
还有一些听起来“土气”的名字作为地铁站名引起争议。 胡丽萍说,有人提出,由于北京是一个大都市,地名太地方化,影响不好,应该改变,比如公主坟、五棵松等。第一个反对这种意见的人是侯仁智先生。 他认为,北京地名作为地名或地名流传下来的情况非常罕见。 老舍的儿子舒乙先生也表示反对。 他说,小时候父亲带他离开北京。 城外尽是墓地和树林。 这样的名字最有地域特色,也是北京的象征。
胡立平说,各地的地名都有一个演变过程,地铁站的名称都是一样的,比如天通苑。 “1999年北京最大的保障性住房项目在这里开发建设时,原名太平庄社区,因为位于太平庄村。 后来觉得北京叫太平庄的地方太多,比较俗气,就改名为天通院。 但建设用地周边5公里内,没有与“天童”二字相同、相似或近似的旧地名、建筑物或名称。 也就是说,“天通苑”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历史渊源。 实际上是开发商名称改为公司名称。 出乎意料,听起来很高档,但乡村气息却没有了。”
巴沟也是一个古老的地名。 因历史上有八条沟渠,形成一条河流,故名“巴沟”。 后来谐音成了巴沟。 “这里刚建车站的时候,叫万柳,因为车站旁边就是万柳社区,这也是开发商给自己起的名字。‘万’是这里的村名,‘万泉庄’;‘柳’是这里的村名。”取了附近的六郎庄的名字,当时站名公布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车站在巴沟村,为了尊重民意,就命名为巴沟站,这样,巴沟这个地名就这样保留下来了。”
最美站名“金台夕照站”
其实最有争议的是
胡丽萍时刻关注着地铁线路的变化。 他的地名搜寻是在线路尚未开通时开始的,当时的命名仍然是楼站的名称。 “建设站的名称和最终开业的名称是有区别的,开业前半年,规划部门必须在网上公示征求意见,然后才最终确定。公示期间我也提出了一些建议”。
金台夕照站,被公认为北京最美的车站,其实也是争议最大的。 包括胡立平在内的多位文史专家都认为“金台夕阳”是燕京八景之一。 使用景观名称作为车站名称与其他车站名称不匹配。 该站原名光华路站,后与重建的古刹夕照寺相邻,更名为金台夕照站。 胡丽萍觉得这个站叫西招集站更合适。
8号线平西府站也饱受争议。 至于地铁站址,在开发之前只是一块农田。 因此,8号线车站设立时,借用了六英里外的平西府站名。 胡丽萍说,这个地方其实叫马连店。 明代成村,清康熙《昌平府志》称马林店。 因植被得名,后演变为马连店。 “马连点这个网站的名字名副其实,听起来也不错。”
十三陵景区站是很多游客诟病的地方,胡立平也提到过。 “这个车站距离十三陵景区约四公里,出站就比较荒凉。车站位于剑头村。把十三陵景区叫在剑头村实在是一种误导,尤其是对于外国游客来说”。
西郊线万安站被列为万安陵园站。 据胡立平考证,万安墓地因位于万安里而得名。 清朝以后,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村西有万安山,故村名为万安里。 站名公布时胡丽萍留言说,这里叫万安公墓不太好听,胆小的人晚上开车经过这里可能会感到害怕。 万安墓园旁边有一条路,叫汉河路。 虽然听起来很土气,但这个名字已经存在了200多年,所以有人建议叫它汉河路站。 胡丽萍说,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汉河路北至象山路,南至田村路,所以站名不准确。 “最后我用万安作为站名,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胡立平说。
16号线农大南路站也因路而得名。 “车站刚建的时候叫肖家河站,后来因为位于农大南路西段,所以叫农大南路站。” 胡立平认为,用路名作为地铁站名是一种误解,“因为一小段路只有两三英里长。”实际长度却有十几英里。 距离这么远,命名一个地方都不太清楚。”他认为,农大南路站离肖家河很近,所以叫肖家河站更合适。
随着城市重建的不断推进,历史地名正在慢慢消失。 一些从地面消失的建筑和村庄,因为车站、立交桥、住宅区等使用了它们的名字而被保留下来,最明显的就是2号线和10号线的网上城门。 胡立平说:“这两条线路的站名很多都带有‘门’字,最早的是从元代继承下来的,比如建德门、广西门、安贞门等。”
书中还介绍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特产。
在搜寻、查找地名的同时,胡丽萍注重收集、挖掘与地名相关的历史文化信息。 比如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特产,书中也有介绍。
辽金时期,4号线西红门站周边形成了村庄,原名“西七里”。 明永乐十二年,即1414年,在南海子修建东、南、西、北四门,以西红门为西门,历史上盛产水萝卜。 北京有句古话叫“西红门的胡萝卜叫城门”,这里面有一个典故。 明清时期,北京城门黎明开放,黄昏关闭。 如果持有皇宫颁发的腰牌,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随时进城,所以被称为“城门”。 一年冬天,慈禧太后到南苑游玩。 当她累了,想吃水果的时候,太监发现温食盒的盖子不知何时丢失了,盒子里准备的梨子被冷冻起来,变成了冰块。 正当太监着急的时候,西红门宫的管家端出了一盘切好的欣欣梅萝卜。 慈禧只吃了两块,觉得酥脆爽口,高兴极了。 随即下旨,将萝卜列为贡品,要求按时进献。 从此,只要西红门菜农把萝卜带到皇宫,城门就会随时打开,故有“西红门萝卜称城门”之说。
8号线瀛海曾经盛产五色韭菜。 胡丽萍发现,五色韭菜最初是由瀛海村南侧同心村一位祖籍山东的丁姓农民种植的,故名丁韭。 因其与白马兰韭在冬季常温露天生长,并用麦麸覆盖,以防风保温,故又称盖韭或芽韭。 这种韭菜的栽培要经历白、黄、绿、太阳红、冻紫等过程。 韭菜从根到尖的颜色有白、黄、绿、红、紫,故称五色韭菜。 收获的韭菜捆成小串,颜色鲜艳如野鸡脖子,所以又叫野鸡脖子韭。 20世纪50年代初,瀛海庄的五色韭菜成为供应资本市场的特色菜,但如今已销声匿迹。
4号线(大兴线)设有枣园站,史称宏村,明清时期为枣林。 果实呈圆柱形,果皮红棕色。 它个大、皮薄、芯小、肉多、口感香甜、酥脆。 它叫宏村小枣,是大兴的特产。 自明代以来一直为宫廷贡品。 清朝嘉庆年间,村枣甚至闻名京城。
10号线石榴村,原皇家石榴园。 据胡立平考证,明朝永乐年间,波斯使节进京朝拜,并向明成祖进献了当地盛产的石榴。 朱棣非常喜欢,命人把石榴籽储存起来,以备来年种植。 但使者告诉他,石榴不种种子也能结果子。 第二年,波斯使者专门派人到北京传授石榴栽培技术,并带来了数十株栽培的石榴苗。 朝廷在离正门(后称正阳门)外约20里处设立了御果园,专门为皇室种植石榴。 一百多年后,石榴园附近形成了一个聚落,称为石榴村。 清道光年间,石榴园废弃,但仍沿用石榴村之名。
胡立平热爱对这些故事的寻找和收集,仿佛他正在将散落的珍珠串成线。 他说:“这些古老的故事和地名很少被人们收藏,也很少受到关注。如果不挖掘和整理,几年后可能就没人知道了。”
这本书被送给了讲述这个故事的老人。 老者笑道:“不错,这个可以放进书里了!”
胡丽萍对文史的热爱源于高中时期。 他最初喜欢写作,写小说和诗歌。 他请北京师范大学的老师读后,老师说你写的既不是小说,也不是诗。 没有生活经历,很难写出好的小说和诗歌。 在拦路的同时,老师又给了他一个建议:你住在香山脚下,三山五园的核心区域。 民间流传着许多故事。 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通过收集和整理民间故事来开始练习写作呢?
高中毕业后,胡丽萍到生产队工作。 队伍里有老木匠、老瓦工、老石匠、老车把。 他从这些老人身上得到了许多生动的民间故事,并写下了这些故事。 1985年,北京编辑了《中国民间故事集(北京卷)》,收录了胡丽萍的10多部作品。 另一篇《香山传奇》,其中三分之一是胡立平的文章。 当胡立平把书交给队里给他讲故事的老人们时,老人们都笑着说:“不错,这个可以放进书里!”
胡丽萍多年来坚持收集整理北京民间文献,后逐渐转向北京文史研究。 他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拜访、咨询和写作上。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写了1450万字。 全家人也都支持胡丽萍。 他说自己只是家里一个放手的掌柜,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 他的母亲和妻子承担了所有的家务。
胡丽萍感叹北京变化太大。 以前没有那么多公交车,现在出行方便多了。 然而,许多村庄也消失了。 “2000年左右,四环和五环之间还有村庄,但现在几乎没有了。 尤其是最近10年。”
胡丽萍采访最多的人是老石匠、老木匠、老瓦工、车把工等。 他采访的象山骆驼农户李国珍,家里已经三代人都是拉骆驼的人。 采访前,胡丽萍写下了详细的采访提纲,又去老人家里和李国珍聊了一晚上,然后写下了4000多字的《京西骆驼户》。 之后,他带着写好的手稿回到老人家,买了4瓶二锅头,因为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在餐桌上看到了这个牌子的酒。 “老人很高兴,他不识字,就让我读给他听。当他遇到地名、人名时,我会检查是否正确。我读了两遍,改正了很多。”我的错误。”
还有今年刚刚去世的老石匠窦成。 他向胡立平讲述了象山地区石材的分类、开采历史、工匠祭祀的民俗风情。 他告诉他,石匠可分为粗石匠和细石匠。 粗石匠在山上凿石,细石匠则专门雕刻桥纹、刻碑。 ,讲了好几个晚上。 还有经营鞋店的张振铎、老木匠李向荣,无不大谈手艺。
本书是国内第一本有关地铁站名文化的书。
今年4月,胡丽萍刚刚完成了一篇关于“中南海第一改造队长”的文章,发表在《中国传记》杂志上。 这个人物的故事颇为传奇。 香山双清别墅里有一张毛主席用过的床。 这张床的生产者一直有不同的看法。 胡立平正在为香山村写书,找到书法家、篆刻师童彦霖为封面题字。 在与童彦霖聊天时,他得知童彦霖的父亲就是这个床铺。 他叫童永祥,满族人。 他是京西有名的小工匠。 他于 1990 年去世。
胡丽萍从童延林处得知,1949年3月的一天,象山乡乡长兼派出所所长找到童永祥,让他去做木工活。 前提是不问在哪里工作,不看不该看的地方,不问不该问的事,不说不该说的话。 第二天,童永祥带着工具来到了双清山庄。 当时,别墅还保留着熊希龄居住时的布局。 熊希龄任中华民国国务总理,创办香山慈幼院。 童永祥的工作是修理门窗和家具,制作一张大木床。
工作期间,童永祥与毛主席多次接触。 毛主席问他家里有几个女儿。 当时,童永祥并不知道那是毛主席。 他私下称他为“大酋长”,因为大家都很尊敬他。
后来老板让他去中南海工作,他觉得自己没文化,不愿意去。 领导说,你在香山双清表现出色,体现了组织的信任,童永祥成为中南海首修队长。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在天安门广场举行。 当童永祥听到扩音器里传出毛主席的声音时,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领导者就是毛主席! 当他再次看到毛主席的雕像时,他心想:天哪,我们现在遇到大麻烦了。 这位领导人真是毛主席。 他跟老爷子说了那么多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句话不应该说? 如果毛主席被指责怎么办? 童永祥那段日子焦躁不安。 半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多年的走访,让胡立平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采访中,他的语言简单却雄辩,地名、轶事信手拈来。 他说自己一直很享受做这件事,不是因为被动地坚持,而是因为太热爱了。
胡立平写《北京地铁站名闻录》一书的目的之一就是保存和传承北京的历史文化和地名文化。 2017年这本书完成时,他找到了两家出版社。 两家出版商都批准了该手稿,并在出版时提出了一些附加条件。 有家庭询问是否可以在每个站后加贴小费,标记换乘站以及附近的国家机关、医院、娱乐场所等,胡丽萍不同意。 他说他写的都是怀旧、怀旧。 纳入这些技巧与他的初衷相悖,而且市面上也不乏这样的书籍。
一些报纸连载了胡丽萍的北京地铁故事,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 有思想的人会把连载的每一期都剪下来,按照台词粘贴在一起,然后找胡丽萍签名。 胡丽萍说:“很多孩子都是地铁迷,所以很多年轻父母都喜欢这个栏目。另外,坐过地铁的人也喜欢它,现在整合书籍更方便了。”
据胡立平统计,目前国内已有30多个城市开通了地铁线路,但关于地铁站名文化的《北京地铁站名闻录》这本书在国内尚属首例。 “北京的地铁站大多以老地名命名,尊重历史,也容易记忆,这对于北京文化的传承有着无形的意义。” (记者 王冕)